几株细弱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萝卜秧——在灼热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无精打采，
叶片边缘枯黄卷曲，茎秆透着一种病态的灰败。林晚蹲下身，尽量放轻动作。她不敢多浇，
怕这未经稀释的浓汁反而成了毒药。用一只破瓢，舀起一点黑液，再兑上些清水，
让颜色变得像浑浊的茶水。然后，屏住呼吸，将这稀释过的肥水，
极其小心地、一点一点地浇灌在每一株菜苗的根部附近。
黑色的液体迅速渗入干渴龟裂的浅褐色土壤，很快又被炽热的阳光蒸发掉边缘的水汽。
做完这一切，她迅速将瓦罐藏回堆肥堆后面，用枯枝重新拨了些土盖上痕迹。
回到屋檐下阴凉处坐下，手心竟微微沁出了冷汗。她垂着眼，看似在发呆，
实则所有的感官都紧张地牵系着那片小小的菜畦。一天，两天，三天……菜畦那边毫无动静。
那些菜苗依旧蔫头耷脑，在烈日下煎熬。林大山偶尔目光扫过，也只是无声地叹口气。
王氏更是彻底忽略了那片“死地”。林明达则忙着抄书换几个铜板，焦头烂额。第四日清晨，
露水未晞。林晚照例来到菜畦边。她习惯性地蹲下，
目光随意扫过那几株被她偷偷“喂”过的菠菜——它们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。
她心中微沉，正待起身，眼角的余光却猛地捕捉到一点异样！
在那株最小的、几乎被其他菜叶完全遮蔽的菠菜上，
一片靠近根部的、边缘早已枯黄蜷缩的叶片……那枯黄的边缘内侧，紧贴着主叶脉的地方，
竟然挣扎着透出了一线极其细微、极其鲜嫩的绿意！那绿色是如此微弱，若不凝神细看，
几乎就要融化在周围的枯黄里。林晚屏住呼吸，指尖微微颤抖着，
小心翼翼地拨开旁边几片遮挡的叶子，凑得更近。没错！不止这一片！
旁边另一株菠菜的底部老叶，同样在枯黄的底色上，沿着叶脉的走向，
悄悄蔓延开几丝同样新生的、怯生生的绿痕！就连那几株萝卜秧，
原本灰败的茎秆靠近泥土的地方，似乎也隐隐透出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深青色！成了！
真的成了！巨大...